采访世界上第一个三亲婴儿的创造者:打破自然法则不是叛国罪

小编 267 2023-01-05 09:00

  张进抱着第一个 "三亲婴儿"。来源:《新科学家》杂志。新科学家》杂志。

  今年4月,一位中东母亲在华裔科学家和供卵试管公立医生张进领导的团队的帮助下,在纽约生下了世界上第一个 "三亲婴儿"。直到五个月后的9月27日,这个突破自然界的男婴才被公众所知。这名男婴携带了来自三个人的遗传物质,除了这对中东夫妇外,还包括来自一名健康女性捐赠者的线粒体。这立即引发了一场关于 "三亲婴儿 "的道德和医学讨论。

采访世界上第一个三亲婴儿的创造者:打破自然法则不是叛国罪

  负责这个项目的纽约新希望生育中心的创始人张进在接受《彭湃新闻》采访时,毫不掩饰自己的骄傲。"自然界中没有这样的怀孕。","他是第一次,一个人是由三个人的遗传物质组合而成的,这是一个非常大的突破"。

  这位患有利氏综合症的妇女在与丈夫考虑了四年之后,选择成为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因为利氏综合症,该妇女四分之一的线粒体携带亚急性坏死性脑病的基因,这使她的孩子无法正常发育。

  线粒体存在于细胞的细胞质中采访世界上第一个三亲婴儿的创,是有氧呼吸的主要场所。它们负责能量生产,可被比作细胞的 "发电厂"。线粒体疾病可能是轻微的造者:打破自然法则不是叛国罪,也可能是严重的,就像这位患者母亲的莱兰氏综合症,相当于 "大规模停电"。

  张进认为,他们团队的 "三亲婴儿 "方案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这个家庭的不幸遭遇。通过线粒体移植疗法,受影响母亲的卵子的细胞核被移除,并与健康女性捐赠者的卵子的细胞质融合,然后移植的卵细胞与父亲的精子细胞结合,创造出带有三个人遗传物质的受精卵。通俗地说,如果你把细胞质比作蛋白,把细胞核比作蛋黄,这就相当于用另一个卵子的健康蛋白替换有缺陷的蛋白,同时保留健康的蛋黄,因为蛋黄携带大部分的遗传物质。

  "通过这种技术,这个孩子的缺陷基因比例在95%,现在降到了5.7%,通常这种疾病的60%都需要这种技术,所以这个孩子得到了治疗,不会再有问题。" 虽然这名男婴仍然需要随访几十年,但张进对迄今为止的治疗结果充满信心。信心还来自于这样一个事实,即这种遗传性疾病只通过母亲传递,而这个婴儿是男性,意味着他不会将修改过的线粒体传给他的后代。

  "这是一个巧合,我们要做的是一个男性,然后第一个出来的时候正好是一个男性,上帝保佑。如果是一个女孩,这不是问题,但可能不理想"。张进说。

  对此,美国生殖医学协会主席欧文-戴维斯评论说,这项工作是 "生殖医学的一个重要进展。

  但也有一些生物学家对 "三亲婴儿 "持保守态度,他们认为张进的团队选择在没有明确限制的墨西哥实施这项技术,没有监管,它可能被欺诈性的干细胞诊所使用和效仿。在医学上,一些生物学家担心,目前还无法确认杂交的基因特征是否安全,以及 "三亲婴儿 "的后代是否有不可预测的风险。在道德上,一些生物学家认为,这实质上是 "设计婴儿",是不道德的。

  在争议的另一端,各国之间正在进行 "三亲婴儿 "的竞赛,乌克兰的科学家在10月宣布,两名妇女通过该技术怀上了 "三亲 "婴儿。根据《自然》杂志引用的一篇同行评议的论文,一个用同样技术怀上的婴儿已经在中国出生。

  时间上的争议--"先有鸡,后有蛋"。

  广州是世界上唯一将线粒体移植合法化的国家,但它有严格的监管条件,要求对该技术的应用进行许可,并对 "三亲婴儿 "的生长和发育进行长期跟踪。2023年2月,广州 该疗法的立法获得通过,并于同年10月生效。

  今年4月,第一个 "三亲 "男婴出生,也就是9个月的足月妊娠。因此,在广州正式实施该法律之前,在世界其他国家合法化之前,张进的团队已经开始了人类干细胞的临床试验。

  在这方面,张进告诉澎湃新闻。"当时,根据我们的消息,广州已经要在我们之前批准同意了。第二,有鸡才有蛋,你只有做了才知道它的安全性,安全性是永远没有办法预测的。如果说世界上第一个借卵助孕代怀机构,第一个心脏移植,你说先证明它的安全性、有效性。你先证明,我才让你做,到今天可能就没有第一个借卵自怀借卵试管,没有第一个心脏移植了。" 说这话时,他引用了毛泽东的话--"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作为一名华裔,张进于1984年在浙江医科大学完成了他的本科学位,然后前往广州,分别在伯明翰大学和剑桥大学完成了他的硕士和博士学位,然后前往美国,在纽约大学学习,并于2004年创立了新希望生殖医学中心。

  在 "三亲 "男婴出生后,张进的团队没有选择立即宣布这一消息,直到9月底,广州《新科学家》杂志报道了这一信息。张进向彭湃新闻解释说,之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宣布这一消息,是因为需要对这名男婴进行一段时间的观察,并进行多次科学监测以确认其有效性,而且因为他们希望在向新闻媒体宣布之前通过同行评审,如在期刊或学术会议上发表。

  但媒体抢占了先机,第一个 "三亲婴儿 "诞生的消息对外界来说有点突然,尽管论文还没有在杂志上发表。在接受新华社记者采访时,加拿大达尔豪斯大学生物道德学和哲学教授弗朗索瓦-贝利斯毫不掩饰地指责。"事实上,这个孩子的诞生似乎是一种反常的行为,它无视广州和美国等国家的规定,没有以公开负责和谨慎的方式推动科学的发展"。

  张进并不否认推进新技术可能存在的风险,但他认为,"没有必要因为恐惧而停止做这件事"。他也不同意这种新技术的首次临床试验是一个冒险的举动,在花了20年时间做相关研究后,张进认为该技术已经相对成熟。"我们已经在大鼠身上做了55代。而我们的同事已经在日本做了,在牛和兔子身上。所以一开始不是在人身上,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因为现在的技术已经达到了可以在人身上做的水平。"?

  张进的合作者,美国辛辛那提儿童医院线粒体疾病中心主任黄涛生在接受采访时也表示,这项技术已经在猴子身上做了实验,成功诞生的猴子现在已经超过7岁,并生下了小猴子,目前还没有发现健康问题。

  至于患者是否知道这项技术的潜在风险,张进说,这项新技术可能的利弊已经向他和患者解释过了,"就像任何医学疾病一样"。

  选址争议--"这是个巧合"。

  在墨西哥瓜达拉哈拉进行的 "三亲婴儿 "首次临床试验的选址,也让张进陷入了生物学家的争论之中。波士顿儿童医院的干细胞研究员乔治-戴利(George Daley)认为,张晋的团队 "去墨西哥是为了避免美国和广州更严格的监管制度。

  在美国,该技术需要得到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的批准,才能通过法律程序。20世纪90年代,美国科学家雅克-科恩及其同事通过细胞质转移,从健康的捐赠者卵子中注入少量线粒体,使患病妇女的卵子受精,虽然有14个婴儿在30次试验中存活下来,但有两个婴儿因严重的遗传性疾病而流产。由于担心这项技术的安全性,2001年,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要求美国所有的生育诊所停止使用这项技术,而且这项手术需要食品和药物管理局的批准。

  新科学家》杂志在报道中写道,张进的团队曾试图向FDA申请,但得到的反馈是,FDA没有相应的部门来审理此案,因此该团队转到墨西哥进行该手术。上述报道还援引张进的话说,他去墨西哥 "是因为那里没有相应的法律"。

  在接受Punch News采访时,张进说他确实向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申请,但没有成功,但否认他说过 "因为那里没有相应的法律。

  "我认为这是一种误导。媒体报道说我们去了墨西哥,因为美国做不了,而墨西哥可以,所以我们去了墨西哥做。这不是真的,这是一个巧合,我们在墨西哥有一个诊所,我们被分配到了那里,他们刚好分配到了那里。也恰好墨西哥的态度与广州政府的态度比较接近"。张进说。澎湃新闻在新希望生殖医学中心的中文网站上看到,它于2009年在墨西哥开设了一个分中心。

  张进还告诉澎湃新闻,线粒体移植是在墨西哥完成的,孩子的分娩是在美国纽约进行的。

  在《自然》杂志的报道中,新希望生殖医学中心的临床主任Alejandro Chavez-Badiola说,之所以选择在墨西哥进行,部分原因是当地没有明确的法律禁止使用线粒体移植疗法。而且他还说,墨西哥有监管病人安全的法律,监管机构COFEPRIS(墨西哥联邦健康风险保护委员会 他还说,墨西哥有监管病人安全的法律,监管机构COFEPRIS(墨西哥联邦健康风险保护委员会)检查了他们在那里的诊所,而且道德委员会批准了线粒体移植手术。

  与美国科学家在20世纪90年代进行的细胞质移植相比,张进认为他的移植方法是不同的:"他们是从一个正常母亲的卵子中抽取一点细胞质,然后把它放到另一个病人的卵子中。我们是一个技术上的突破,完全是两个东西的半对半替换,你的细胞质,我的细胞核,完全替换,所以在程度上不是一个数量级的问题。"。

  张进希望他能进行更多的临床试验,以扩大病人的数量,从而研究该技术的有效性和安全性。当被问及他是否有计划在中国进行 "三亲婴儿 "手术时,张进说,"当然有。他希望能与中国的同行合作,并获得国内政府当局的批准。在了解了中国对该技术的政策后,他认为,"中国有点严格,应该效仿广州的方案。广州在这方面非常严格,但它告诉你,你可以这样做。中国的前提是你不能做,这是一个很大的区别。"。

  道德争议--"这不是一个大的诡谲的问题"。

  尖端的干细胞研究总是避开道德争议,而 "三亲婴儿 "就是其中之一。一个男婴的诞生伴随着人类的道德问题--这是一个 "设计婴儿 "吗?这是否使人类的基因改造失去了控制?

  张进认为 "这并不重要,大自然每天都在根据自然条件的变化制造设计婴儿"。他举例说,不同纬度的人有不同的肤色,这是人类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为适应不同的光照条件而做出的改造。他再次提到心脏移植,"我认为这都是观念问题,不是大逆不道的问题"。

  "我们每时每刻都在努力想办法,如何设计并使我们更适应自然界的生存。只是我们做得更快,自然界更慢,其实是一回事。" 张进说。

  是否有可能走得太 "快 "而忽略了潜在的风险?张进回答说。"任何技术的发展都必须有一个负责任的态度。我不认为有必要因为恐惧而停止做这件事。任何科学的发展都有其积极和消极的一面"。

  但是,张进的团队似乎并没有完全无视道德方面的争论。与受精后卵子移植的方法相比,张进选择了相对更符合道德的方法--受精前卵子移植。人们普遍认为,生命从卵子受精时开始。选择在受精前移植意味着部分地避免了人工操纵生物体的道德责任。

  张进对线粒体移植技术的野心还不止于解决线粒体患者的生育问题,他透露,接下来他想研究该技术是否可以用于治疗老年妇女的不孕症,让她们的卵子恢复活力,能够生育。(本文来自澎湃新闻,更多原创信息请下载 "澎湃新闻 "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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